国家公园建设的环境哲学思考

  摘要:国家公园属于一种新的自然保护地类型,是我国自然保护地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当前,我国国家公园体制建设刚刚起步,从环境哲学视角对国家公园建设进行思考有着全新的意义。文中从国家公园与环境哲学的内涵入手,从环境哲学视角对国家公园建设进行哲学解读,指出生命与自然相契、物质与精神交融、经验与理念相合的环境营造是契入国家公园建设的哲学路径,对更好地建设国家公园提出了应有的思考和建议。

  关键词:公园,国家公园,自然场域,环境哲学

  作者:周国文    孙叶林

  国家公园建设是自然空间格局的一种新规划,也是生态文明体制机制改革的一种新尝试。为人民提供优美生态环境,建设国家公园是一个有效途径,也是实质性推动生态文明建设的举措。在国家公园建设中需要处理好人与人之间以及人与自然之间2种关系。在整个生命系统中,人与自然界中的动物、植物及其有机物是生命共同体,而环境哲学是围绕人类的生活生产活动研究人类与自然界相互交往及其关系的哲学。从环境哲学的视角契入国家公园建设,可以为更好地建设人与自然和谐的国家公园提供思考和建议。

  1 国家公园的环境哲学内涵

  1.1 国家、公园与国家公园

  国家是阶级统治的工具,由领土、人民(民族、居民)、文化和政府4个要素组成。国家也是政治地理学名词,广义上指拥有共同的语言、文化和领土等因素的社会群体,狭义上指一定范围内的人群所形成的共同体形式。通过国家的定义可以看出,一定范围的领土是国家必不可少的元素,人也是国家组成的必不可少的元素。领土涉及自然领域,它包括各种生物资源、水资源等;人是人民,是居民,是人类本身。作为国家的要素之一的人,要与自然界共生共存,就必然要思考如何与自然相融合、相协调。

  公园通常是指政府部门出资修建并经营的可供公众观赏游玩的公共自然区域,它是经过人类改造的一种公共绿地。而国家公园最先起源于美国,通常是指由政府主导、管理、设立的很大面积的公园,是一种不仅可以保护生态系统还能供人们休闲娱乐的保护地。目前,对国家公园的定义国际上还没有统一的说法,各国根据自身发展定义有所不同。但是,各国对国家公园的定义都存在共性:一是国家公园的景观被破坏较少,保留了原始状态;二是国家公园的面积很庞大。

  公园,以一种被人欣赏的方式存在。以国家的名义定义公园的存在,国家所具有的政治属性促进了公园的美学属性,而公园的公众属性把园的蕴义在开放感的层面发挥得淋漓尽致。国家公园不是国家与公园的简单连接,其在物质、场景与境域层面贯穿的一条精神主线是人与自然界连接的环境哲学。

  1.2 国家公园与环境哲学

  环境为国家公园建设提供了基础,而环境哲学为国家公园建设提供了哲学思考,它探讨的是人类与自然、环境之间的关系。

  首先,把环境哲学的智慧之思融入国家公园建设,可以为自然界的持续发展助力。环境哲学是哲学的一个分支,是把握人类与自然界关系的一种观念思辨,包括环境伦理、环境美学、生态女性主义、环境神学与生态神学等。环境哲学从哲学的视角反观环境问题,重新审视人与自然的关系,建立关于环境问题的世界观,并以此指导和规范人类的行为,它是人类对自然环境与社会环境的整体性思考。人类在环境哲学的指导下改造自然,建设国家公园,可以减少很多环境问题。

  其次,国家公园与环境哲学在不同层面都主张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环境哲学用一种全新的眼光来解释世界,进而指导人们改造世界,它把整个地球生态系统看成是一个辩证发展的整体。这一点同国家公园的内在属性相契合。国家公园要打造的是可持续发展的生态环境,就要充分考虑自然、人、社会之间的关系。

  最后,从哲学层面来考虑,国家公园是新场景、新界域和新时空。它诠释了国家公园作为环境哲学的物质内涵,意味着一种境遇化与空间化的环境哲学。它是对未来人居环境畅想及构思的哲学,是以未来人化自然为研究对象的哲学。在更深层的意义上,国家公园是一种以未来人类生活空间锻造为目标的环境哲学形态。

  2 国家公园建设的环境哲学思考

  环境哲学关注人类活动之于自然界的影响,关注自然场域的变化之于人类生产生活的作用。要构建具有中国特色的人与自然生态和谐型国家公园,就需要融入环境哲学的思考。

  2.1 山水林田湖草之生命共同体

  国家公园所依托的物质载体是自然场域。在国家公园里,人作为一种高级种群要与自然界其他物种互相依存、共同发展。2017年中共十九大提出“统筹山水林田湖草系统治理……形成绿色发展方式和生活方式。”可以看出,党中央的生态文明建设部署与指导思想,已经把绿色发展提到了战略地位,而建立国家公园是践行党中央绿色发展指导思想的重要举措,意义重大。

  但是,怎样建立人与自然和谐类型国家公园?它在多大程度上可进行建设?依托自然场景的设计,国家公园是否应该尽量减少人类行动的足迹?这都是值得深究的哲学问题。国家公园建设的主体路线始终是人与自然的和谐。在自然场域中,要建立人与自然和谐型国家公园,就必须认清:人类不分族群是命运共同体,人与自然界是唇齿相依的生命共同体,山水林田湖草也是互为关联的生命共同体,在保护式建设时要充分尊重自然界内部生态系统之间及不同动植物种群之间有机共生的联系。

  山水林田湖草之生命共同体的观念符合马克思主义生态文明观,它要求用辩证思维来思考人与自然环境的关系,实现“自然场域”中万物和谐共生、永续发展。这种生命共同体的环境哲学要求我们在建设国家公园时,要将局部的生态环境与“生命共同体”这个整体中的其他生命要素综合起来考虑,促进人与自然和谐共生。

  2.2 国家公园建设形塑未来环境哲学

  以环境问题链为桥梁,国家公园建设的哲学在未来的时间段落中不仅不可能遗忘环境,而且环境将成为未来哲学的主要介质。国家公园的环境是否能担当构筑未来哲学的重要空间形态?国家公园建设是否可以形塑未来环境哲学的关键物质支撑?关注这2个问题可以看到,国家与公园的连接如同环境与哲学的相逢,是哲学视域立体化的表现,更是环境作为物质集成的意识化的必然。国家公园的环境与环境哲学的联系足够有力,就能有效地把一系列国家公园的环境问题转化为环境哲学研究的主要问题。

  首先,回答第1个关于重要空间形态的问题。国家公园的环境可以作为未来哲学的中介,使环境更加全面地融入哲学,并且让环境进入未来哲学的界域成为必然,它需要解决的是国家公园和人居环境视域相融的问题,更需要面对的是环境观念聚焦的问题。通过视域相融后的集中,才能更加清晰地凸显环境作为哲学的重要研究对象之价值。国家公园以其未来理想人居环境价值的感召,表达出国家公园所立足的未来哲学的一种可能,哲学对象之环境内涵和环境外延的存在,让未来环境哲学的空间形态更饱满。而国家公园建设所蕴含的环境之所以能够成就未来哲学的重要形态,也正在于其所内涵的森林哲学和园林哲学作为未来环境哲学之诸种范式的表现。

  其次,回答第2个关于关键物质支撑的问题。国家公园建设的环境哲学将不再被边缘化,也不再被看成是一种可有可无的新哲学,而是被认知为未来环境哲学的重要物质支撑。我们看到了诸多可能性中的一种,那就是国家公园建设的环境哲学所打开的未来哲学之门,它不仅以现实世界的人居环境问题为切入点,而且是基于人类在地球这颗行星过度化耕耘自然的深入反思。环境是一个人工物的集合,更是一个有效的思想杠杆。它撬开的不仅是一系列系统式理论方程,而且能够以重要思想形态为内容生产阵地,形塑环境作为未来哲学之关键物质支撑及观念矩阵存在的可能性,凸显出环境之实然不曾失却其哲学之本然与未来之应然的趋向。

  如果明确了对以上2个问题的肯定式回答。聚焦国家公园的未来之环境是走在一条新哲学追问的道路上,这种新哲学不空洞地命名为未来哲学,而是以环境范畴及其思维模式注入国家公园建设之自然场域哲学的未来之路。这条道路上所葆有的今天面向未来的空间观念式确认与物质形态支撑,如同环境之于哲学的存在式思维,在环境适度融入自然界的国家公园之新自然精神中寻求环境观念的新格局。它不以原始为唯一之荣,不以人造为单纯之美,以国家公园为依托的未来环境哲学将是一种可能。这种可能不是单向度地看哲学赋能于环境,也不是简单地看环境注力于哲学。它既不是理想国式的无际缅怀,也不是乌托邦式的耽于幻想,而是真正掌握人与自然和谐共生在国家公园这个载体的环境营造之本质。

  3 环境营造:契入国家公园建设的哲学路径

  营造,在一般意义上是以其匠心独具的思想运营在其特有的格局中所展现出的一种构思落地。环境营造,是聚焦环境构设的精心创造,更是物质与精神之交融的人居环境生态提升。国家公园的环境营造饱含清洁环境的指向,更体现出环境再造的要求,它是一种连接式的期待,连接起人与物的本真,连接起人与自然的本善,连接起人与世界的本源。系列式的连接,更是一种视界的打开及其多种视域空间的放大。在境遇互换的格局中,借助对环境概念的重新理解,或可定义国家公园的环境营造是物境、人境与生境的围绕式存在,它是适度人化的自然世界,也是自然人工化的场域结晶。

  3.1 环境营造:生命与自然相契

  环境营造是以一种精致化的方式契入国家公园建设的哲学路径。巧慧和智思,都是其核心构思之所在,它是新时代生态文明建设进程中国家公园可设想的建设方式。环境营造的哲学观是国家公园建设的观念基石。

  马克思曾指出,人是自然界的产物,人跟随所生存的环境共同发展。这说明,自然界为人的生命发展提供了基础条件。恩格斯也说过,我们整个肉体都属于自然界,如果恶意对待自然,人类会遭到报复。马克思、恩格斯从实践的维度表明了自然的永续发展与人的长久发展是一种双向互动关系。这就要求,人类在改造自然时,首先应该树立的是尊重自然、保护自然的理念。同样的,在建设国家公园时,人类需要充分考虑人的生命发展与自然发展是否相契合。只有营造生命与自然相契的国家公园,才是生态发展的长久之道。

  目前,对国家公园还没有统一的定义,但从各个国家对其的定义中都可以看到“保护”“持续性”“发展”等要素,这充分说明了国家公园的建设宗旨离不开对自然生态系统的保护。要实现生态永续发展,就要珍爱其他生命,保护环境,尊重“大自然的权利”,人类不应该为所欲为,应该要意识到人与自然是一种平等的伦理关系。在环境营造这一点上,“天人合一”“人地关系和谐论”可以很好地为国家公园建设提供借鉴。合理利用自然优势,建设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国家公园,体现了人的生命发展与自然发展相契合的发展理念,符合环境营造的哲学观,符合国家公园保护式建设的根本要求。

  3.2 环境营造:物质与精神交融

  环境营造要打造物质与精神交融的人化环境。美国是国家公园理念的诞生地,1872年,它设立的第1个国家公园就充分体现出了自然价值观念不断调适的过程。当时黄石国家公园的建立不是为了保护自然美景,而是发现了风景奇观中蕴含的巨大商机,于是修建道路、旅馆、吸引大量游客、猎杀野生动物等,走了不少弯路。后来随着美国整体生活水平、国民素养的提高,国家公园才慢慢转化成一种自然保护地。这对于我国国家公园建设有很大的启示,让我们不得不反思,国家公园建设“不仅仅在于增加财富”,更在于发展人的身心,要营造出人与自然、环境融洽发展的环境。

  十九大报告把建设美丽中国提到了战略地位的高度,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新时代推进生态文明建设,要形成美丽中国建设的宏大力量。推进生态文明建设,在可见可知的层面要大力落实到以国家公园为代表性载体的美丽中国的实践进程之中。“美丽中国”就是要让人们真真切切地感受到经济发展带来的环境福利,要让人们喝的水健康、吃的食物安全、生活的环境优美怡人,要使整个中国的大环境山更青、水更秀。要达成以美丽中国为目标的生态文明体系构建需要聚焦国家公园的公共性,国家公园的公共性体现为国家公园为全体国民所共有,旨在营造可供全体居民共享的绿色低碳循环发展的人居环境。可以看到,国家公园所包含的内在属性与“美丽中国”的建设目标是一致的,都需要以营造美好、稳定与和谐的人居环境为基础。良好人居环境与自然环境相伴生,环境营造在此就不仅体现在物质层面的铺就,而且体现在精神层面的连接,这就要求国家公园建设必须要以环境营造来实践美丽中国的绿色发展理念。

  3.3 环境营造:经验与理念相合

  环境营造与哲学构思都属于永恒的历史性课题,需要我们在新时代拓展建设经验与哲学理念的历程中协力推动从物质之存在到意识之思维的升华,需要兼具长远目光与现实考量,在传统与现代之间营造普遍性与特殊性相统一的 具有本国特色的国家公园体系。

  中国是一个自然遗产资源丰富的国家,国土辽阔、地形复杂、气候多样,且国家公园建设起步较晚,目前还属于试点阶段。因此在推进国家公园的环境营造时,须立足本国国情,同时具有世界眼光和全球胸怀。要积极与世界自然保护事业对接,利用好国家公园这个物质场域平台,深入开展合作交流,借鉴国外优秀的发展建设经验,吸收适合我国国家公园建设的管理理念和模式。以此同时,一边借鉴优秀经验,一边要根据我国的自然地理因素、社会经济因素与文化传统因素因地制宜,不照抄照搬,不墨守成规,在以我为主中创造性转化,在融贯通中创新性发展。

  国家公园的环境营造怎样才能做到保护与利用并存,是一个探讨环境保护的重大课题。纵观世界著名的国家公园,基本都将国家公园内的自然地理条件与区域文化传统有效地结合起来。只有将国家公园的建设经验与文化理念相融合,才能实现环境营造的可持续发展。中国自然地理环境和民族文化的多样性注定了国家公园建设形式和内容的多样性,这就要求在环境营造时要充分考虑各地区自然与文化因素的经验总结,在保护式建设理念的指导下做到既能合理有度地建设,又不影响对国家公园这个自然空间本身的保护。

  4 结论

  以环境为媒,以营造为行,以哲学为思。在普遍意义上国家公园建设是对物质环境与人文环境相融合的再造,也是对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致敬。国家公园建设所体现的环境营造,不仅是一种物质推动之努力,而且是一种精神启蒙之夯实。什么样的环境都需要人之力量的有效渗透,更需要人类之节制性德行的平衡调控。国家公园本身不是孤岛,其建设更是立体工程。孤立、片面、静止地看待环境,不是自然辩证法的核心要义,更不是新时代环境哲学的题中应然。用联系、全局、运动的思维理解环境,才是环境营造之必然。由此打开环境思想之格局,才能焕发出环境哲学新气象。

  国家公园的环境营造,在持之以恒的物质动能面前,有效地推动环境哲学的慧思在国家公园的落地,全面提升环境哲学之发展的外设条件。环境营造在环境哲学的未来发展征程中,不仅是跨学科发展历程的外部中介,也是在交叉前沿学科巩固其传统基因的行为必然。相信人群之公园传统的眷守,相信自然之价值的返身回顾,让环境葆有哲学之初心,让哲学不忘环境之本来,我们所构想的环境营造作为契入国家公园建设未来路径的哲学之可能,就能达到自然思想与环境行动之目标的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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