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高速公路出口
收费站的灯光 稀释了半夜寒风的凛冽
与上一个班的“战友”挥了挥手
整了整“创森”绿马甲
压了压一次性使用口罩的金属条
他还在想 晚饭时妻子怪责他的缘由
是啊 她说得都对
卧病在床的岳母需要有人替她洗脸 翻身 擦背
今年就要高考的儿子每天跟着网课 好像在争分夺秒
金毛“小布”这几天流鼻涕 似乎也不爱食物
一时眼眶湿润 分不清是远光灯给的酸痛还是刚起的雾

站在高速公路出口
排着队的车还是很多
亮着的电筒 敏锐地搜索 还有哪些封着的箱子
能不能裂开口 证明自己没有血腥没有腐臭
又或者 还有多少看不见的黑暗角落
藏着白鹮 金雕 雉鹑 黑鹇
野鸡 斑鸠 长尾雉 穿山甲 果子狸
甚至 那些远在法外不在目录的蝙蝠和鼠
哪怕是司机承诺 也不能打断专业赋予他的嗅觉
这可是 广东的北大门啊
怎么能放过 每一处可疑的疫魔

站在高速公路出口
他在想 这场战疫还要到什么时候
40多岁算是健康的体魄 还能再做些什么
现代的文明也没能让某些人得到开化
今日的忏悔也弥补不了昨日的愚钝
我们都是天空的孩子啊
与每一朵梅花、每一粒种子没什么两样
梅花悄然盛开 用浓郁的幽香冲破冬雪
种子向下深扎 以萌发的新根眺望春天
如果是水稻 也愿用卑微的姿态 直到见到秋阳

他摸着口袋里多出的酒精消毒喷雾
笑了笑
妻子的“责怪”就像这晨曦
和胸前的党徽一样真实 暖和